公牛集团上市前，可能很多人不会想到一个以制造插座起家的企业，能够撑起千亿市值。公牛集团上市后，股价曾一度达到257.9元，总市值突破1500亿元。截至6月21日收盘，该公司的股价报181.69元，相比股价峰值缩水了近三成，总市值已下滑至1091.19亿元。

自递交招股说明书开始，公牛集团便接连卷入到专利权纠纷等事件之中，上市前还因大额套现、疑似业绩注水等问题遭到媒体的质疑。5月，浙江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决定对公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涉嫌与交易相对人达成并实施垄断协议行为进行立案调查，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6月10日至6月21日最近8个交易日中，公牛集团的股价有7天出现了下跌，一连串的新旧问题似乎正在演变为投资人对公牛集团不信任的导火索。

曾借产品质量拿下“插座一哥”

公牛的创立很大程度上来自于阮立平、阮学平两兄弟早期从事推销工作时的发现，当时的插座大多为家庭作坊生产，处于“30个产品有10个是坏的”的状态，产品质量参差不齐，安全性能也较差。一面推销、一面维修的过程中，工程师出身的阮立平注意到插座构造并不复杂。

1995年，阮氏兄弟以当时NBA如日中天的芝加哥公牛队作为公司的品牌名，创办了慈溪市公牛电器有限公司。创业初期缺乏人手，阮立平便亲自承担设计、研发、生产和检测等工作，将插座的外观、质量、使用安全性进行改造和提升，也将“用不坏的插座”作为营销宣传的口号。

尽管产品的价格远高于当时市面上的一般插座，曾一度让公牛陷入库存积压，但凭借产品质量，公牛在消费者群体中逐渐建立起高质量、安全的品牌形象。在成立仅六年的2001年，公牛就拿下了当时20%的市场份额，一跃成为中国插座行业的老大，到了2010年更是拿下了60%的市场份额，将行业内的对手远远甩下。在站稳插座一哥的位置后，公牛2007年开始进入墙壁开关领域，很快成为该行业的首席，之后又相继涉足LED基础照明、数码配件领域。

公牛集团2020年年报显示，目前该公司已在全国覆盖有多达110万个终端零售点，成为其在行业上长期占据优势地位的重要基础，也让其能够在产业链的上下游具备更强的话语权，可以采取先款后货的形式付款，能够在账面上拥有充裕的现金流。

2014年10月，小米在官网上发售了一款带USB接口的智能插座，凭借外观设计和49元售价在上市当日销量突破24万个，上市3个月销量达到了100万个，无疑挑战了公牛在插座市场的地位。公牛研究了小米的互联网打法，搭建电商渠道，仅用三个月就推出了比后者低1元的产品。该产品上市当天曾在聚划算投入5万个，仅耗时不到7小时就销售一空。受到外来者小米的刺激，公牛此后更加注重产品颜值，推出了不少迎合年轻人偏好、颇具互联网风格的插座产品。

有公牛经销商曾对媒体表示，公牛集团之所以会选择上市，小米、华为等企业布局智能家居会带来潜在威胁可能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吸纳更多资金也利于布局智能家居市场，避免再次被小米突袭。

上市前大比例分红引质疑

为了对抗来自竞争对手的压力，通过融资来加强产品研发投入和营销创新，用于扩大经营和强化品牌优势，公牛集团选择在2018年递交招股说明书，似乎无可厚非。但上市前的几笔大比例分红，又让人感到公牛集团登陆资本市场的目的，似乎也有一丝创始人套现的意味在内。

2017年12月，阮立平、阮学平分别与高瓴道盈、晓舟投资、伯韦投资、齐源宝、孙荣飞、穗元投资和凝晖投资签署股权转让协议，向上述投资者转让各自持有公司的股权。在此之前，阮氏兄弟通过直接和间接的形式，共同持有公牛集团的全部股权。根据招股说明书，2015年、2016年、2017年，公牛集团进行现金分红分别为5亿元、5亿元、22亿元，三年合计分红32亿元，这意味着三年的大比例分红，全部归入了阮氏兄弟的囊中。有媒体计算，阮氏兄弟在IPO前夕通过分红和抛售股份合计套现44.8亿元。

在启动上市进程之后，当时持股股东的持股比例也有所下降，招股说明书显示，公牛集团的最大持股股东宁波良机实业有限公司的持股比例从60%下降到54%，阮立平、阮学平的持股比例均从17.938%下降到16.144%，其它持股股东的持股比例也均向下调整，调整后用于二级市场投资的社会公众股比例为10%。

除了2018年未进行分红外，公牛集团在2019年、2020年继续进行大比例分红，分别为22.8亿元和12亿元。根据2021年Q1财报，公牛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阮立平、阮学平直接持有公牛集团股份均进一步下降，变为16.13%，同时企查查显示，阮立平、阮学平通过宁波良机实业有限公司、宁波梅山保税港区铄今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宁波穗元投资管理合伙企业间接持有公牛集团的股份，两人的最终受益股份比例均有43.1429%，两人合计持股比例仍超过八成。这意味着2019年和2020年的两笔分红的大部分金额，再次装进了阮氏两兄弟的口袋。

一边在上市前大比例分红，一边着手登陆资本市场，公牛集团释放了一个自相矛盾的信号，也难免让人认为公牛集团上市有“圈钱之嫌”。公牛集团的这一套操作，也让E侠君产生了一些疑问，比如其是否真的愿意将资金用于产品创新，其主营业务的技术升级是否已经遭遇天花板。

遭遇反垄断调查

5月12日，公牛集团曾发布公告称，公司收到浙江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出的立案报备函，内容为浙江省市场监督管理局决定对公牛集团涉嫌实施垄断协议行为进行立案调查。受这一消息影响，该公司在5月13日的股价一度下跌9%，当日收盘价位181.65元，最终下跌4.62%。

目前公牛集团的反垄断调查仍在进行，被调查原因尚未被披露。考虑到目前该公司在插座市场的份额占比超过50%，除了竞争对手指控的可能性外，专营专销可能是引发调查的一个原因。公牛集团的招股说明书中也提到，其转换器(即插座)“由经销合同附件约定，要求经销商选择专营专销”，这就意味着该公司可能与下游商家签署了排他性协议，后者只能批发、销售公牛的产品，换言之，公牛对于产品的议价具备很大的主导权。

2019年市场监管总局曾处以长安福特1.628亿元的罚款，当时曾用“纵向垄断”这一概念来解释后者受到处罚的原因，即利用自身某种优势地位，对相关领域内产品的生产和销售予以操纵和控制，以达到排除和限制竞争的行为。公牛集团其销售模式以“经销为主，直营为辅”，可能也存在上述问题。

根据《反垄断法》的规定，违反规定达成并实施垄断协议的，则由反垄断执法机构责令停止违法行为，没收违法所得，并处上一年度销售额1%-10%的罚款。如果围绕公牛集团的反垄断调查结果成立，按2020年全年营收100.5亿元来计算，其可能将受到1亿-10亿元罚款。当然，反垄断调查结果一旦敲定，公牛集团除了要接受巨额罚款外，还要寻找方法改善目前存在的经营问题，其依赖的渠道优势是否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进而导致竞争格局出现变化，影响全年营收和净利润表现，这些都是之后可能需要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