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 于斌
出品 | 潮起网「于见专栏」
相比传统的牙齿修复手段，种植牙由于具备类似天然牙的功能、结构与美观效果，并且具有修复后使用时间比较长的优势，因此这种方式被业内普遍认为是比较理想的牙齿修复方法，其坚固耐用的特点也受到了牙痛患者的欢迎，但种植牙居高不下的价格也令大家普遍感觉难以承受。
被贴上暴利标签的种植牙，到底贵在哪里？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牙齿若出现了问题，那就得修补，如果补不好，就只能重新植入一颗人工牙，植入过程一般分为两步，第一步先把人工牙根植入牙床，待牙根长牢固以后，就接着进行第二步，把人工制作的陶瓷牙固定在牙根上。
目前市面上一颗种植牙的价格在几千至几万元不等，韩国进口的种植牙价格多在几千至一万元之间，瑞士ITI的种植牙价格在一万五左右，瑞典的Nobel CC种植牙价格在两万元左右，当然还有更贵的品牌，即使植入2-3颗韩国产的种植牙也差不多等于购买现在市面上一辆小型代步车的费用了。
如果要把口腔里的牙齿全换了，一个人的牙齿一般有28到32颗左右，这个总价算下来，那就相当于买上一辆高配版豪车或者在小城市里买一套小户型房子了，而去年全国居民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仅3万多元，很明显目前种植牙的诊疗费用给牙病患者带来了比较沉重的经济压力。
现在人们都越来越重视口腔的健康问题，但大家对于种植牙费用过高的现象也是吐槽颇多，由于种植牙业务通常被视为个体美容的范畴，一直未能纳入以治疗报销为宗旨的医保范围，因此其价格也一直是由市场的供需关系来决定，「于见专栏」认为，种植牙价格之所以高的原因，归纳起来主要由以下几个方面的因素组成：
其一是由于种植牙本身的特点决定了其各项成本价格确实不便宜，因为要根据每个人口腔及牙齿的不同情况做到精准种植，所以与种植牙相关的检查准备、印模、试戴、调整等流程都比较繁琐，一套流程走完大概需要2-6个月的时间，并且对种植牙的各种材料进行加工、制造与处理所需的技术与工艺要求也比较严格，这些因素综合起来自然也就推高了生产成本，平安证劵研究所的报告显示，植牙的成本中，材料方面的开支就占了75%，包括了种植体、修复材料、牙冠、基台这4种材料的费用，这其中种植体的花费最多，占了材料开支的一半以上，除了材料以外，剩下的25%属于植牙过程中产生的诊疗及手术费用。
其二是种植牙从生产、流通到医院使用的各个环节所包含的各项成本也比较高，尤其是在医院的治疗手术环节，作为一类比较先进的牙齿修复技术，种植牙手术对医生的技术要求比较高，医生的技术水平和熟练程度也决定了假牙的种植效果与使用寿命，而培养一名这方面合格的医生则需要差不多十年以上的时间，相应的在医疗终端的服务费用自然也就提升了，并且医院的等级越高，相应的服务价格也就越高，鲸准研究院的报告显示，口腔医院的人力成本占营业收入的比例高达44.3%，这在各类专科医院中是占比最高的，在这方面，公立医疗部门与民营医疗机构二者之间的服务价格差别不大。
其三是与种植牙相关的产品及制造技术很多都严重依赖于国外企业，以种植牙手术所需要的最主要部件纯钛种植体为例，目前国内的种植体产品基本上被来自瑞典的Noble Biocare、瑞士的Strauman、美国的Biomet 3i、Dentsply Friadent、Zimmer和韩国的Osstem这六大全球供应商的产品所垄断，它们的产品占据了国内市场90%以上的份额，国外企业处于绝对优势的地位，国内市场在价格方面缺乏自主权与决定权，并且种植牙的国产化水平与替代程度都比较低，即使是国内种植牙的生产企业，所用的原材料、耗材、制造设备等基本上都是从国外进口的，面粉决定了面包的价格，在这种情况下生产出来的产品，其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抽丝剥茧，从企业的赢利与成本来看种植牙服务价格高企的原因
当前巨大的市场需求正在加速推动行业的蓬勃发展，国家卫健委及前瞻产业研究院的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国内口腔医疗的市场规模已经达到了千亿以上，年均复合增长率高达16.12%，从近几年的年报、招股信息等数据来看，产业链上的众多上市公司亦是业绩持续增长、获利颇丰。
众所周知，口腔医疗市场一直是具有市场需求大、运营利润高、投资收益高、回报周期短等特点，因此也一直是为各路资本与机构所看好的热门投资行业，以国内口腔医疗服务领域的头部企业通策医疗为例，作为一家已经成立25年的A股上市企业，通策医疗的营业收入与毛利率从2018年的15.46亿元、43.14%增长到去年的20.87亿元、45.05%，今年仅上半年的营业收入与毛利率就已经达到了13.18亿元、46.75%，由此可见，其业务与收益在近几年一直处于稳定高速的增长过程之中，行业一线品牌家鸿口腔，主要经营各种义齿、正畸、种植牙产品，从2018至2020年，家鸿口腔主营业务的毛利率分别为49.74%、47.58%和43.21%，去年因为受到了疫情的影响，公司的毛利率略有下降，但仍然维持在40%以上。
相比之下，口腔医疗耗材类和正畸器领域类生产企业的赢利水平就更高了，Wind数据显示，从事种植牙医疗服务耗材的生产企业正海生物，近几年企业的毛利率均在90%以上，这个盈利水平放眼国内各行业，恐怕也没有多少企业能望其项背，时代天使是国内比较有实力的主营隐形矫治及正畸器产品的企业，从2018年至去年的前9个月，企业的毛利率分别达到了63.8%、64.6%和70.8%，虽然比耗材类企业的赢利水平略低一些，但比下游端的口腔医疗服务企业要高出不少。
口腔医疗服务行业就整体而言，也是属于毛利率比较高的行业了，在扣除了人工、场地、管理、推广、售后等各项成本以后，行业的净利率表现总体来说仍然算是不错的，其整体净利润水平与其它行业相比仍然是居于上乘，从现有的数据来看，各上市公司的净利率一般在10％至25％之间，如现代牙科今年上半年的整体毛利率在52％左右，净利润接近2亿元，净利率为16％左右，同时这也说明了口腔医疗服务行业的总体运营成本比较高，尤其是人力与推广这两方面的开支占比较大，这些开支最终也会转移到种植牙医疗服务的成本之中，尤其是前者目前已经成为了行业最重要的成本支出来源，如通策医疗2019年的人力成本开支为5.62亿元，在企业的营业成本中占比高达55%，同比增长了近20%，企业的医疗人员平均年薪都在20万元以上。
由此可见，在扣除了层层叠加的各项成本之后，种植牙供应服务链的各环节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最终形成了我们所看到的种植牙终端价格居高不下的市场格局。
集采和医保也许会成为种植牙大幅降价的杀手锏
在国内，种植牙行业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与发展潜力，一方面是基于众多的口腔疾病患者人数，仅2019年国内的手术种植牙数量就有300多万颗，同比增长了30%，是2016年的一倍多，中商产业研究院预测，今年国内的种植牙数量将超过400万颗，据第四次全国口腔健康流行病学调查的数据显示，20-39岁的中青年已经成为接受种植牙手术的主力军。
另一方面种植牙的覆盖比率并不高，2019年种植牙在城市中年人群体的渗透率约为 20%，在农村仅为5%左右，在老年人群体中的渗透率就更低了，只有0.1%，国外的发达国家每万人中使用种植牙产品的平均比率为100-200颗左右，韩国和以色列甚至达到了600颗，去年国内每万人中的种植牙使用比率只有25颗，如果将每年的使用比率只提升一倍，就需要约350万颗种植牙，按1颗牙1万元来计算，所增加的市场产值规模就可达350亿元，可见在这方面还有比较大的市场需求与成长空间，不仅在渗透率方面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而且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地加深，日益庞大的老年人群体也会使市场对种植牙的需求数量呈快速增长之势。
如何能让种植牙的价格降下来，切实为广大的牙病患者减轻经济上的负担，这是一个需要我们认真思考并努力解决的问题，「于见专栏」认为，目前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来着手：
一是在大力发展公共口腔医疗卫生服务的基础上，支持和鼓励更多的社会资本与机构加入进来，这样就可以在行业内部及企业之间展开充分而激烈地市场竞争，市场竞争的结果必然是运营效率进一步提升，生产、流通与服务成本进一步降低，种植牙的加工制造技术进一步提高，尤其是在加工制造技术方面，与国外相比，国内的技术差距还比较大，这种差距也影响到了市场对国产种植牙产品的消费信心，如果让患者自己做选择，出于安全与长久方面的考虑，恐怕大多数人也会选更贵、更耐用的进口种植牙产品。
二是如果种植牙也能进入医保报销和集中采购的范围，那将会不吝成为牙病患者的一大福音，目前国内的医保报销范围仅限于对口腔方面的疾病进行治疗后所产生的费用，现在医疗药品的带量采购已是趋于常态化，随着医用耗材也被逐渐纳入了集中采购的流程，未来种植牙进入集采的可能性亦是越来越大，届时带量采购将会倒逼企业大幅度地降价，同时费用的降低也为种植牙进入医保报销范畴创造了可能，当然，如果种植牙能降价并被纳入医保，其消费群体的规模将肯定会迎来成倍地增长，这对行业的整体发展也是一大利好。
今年9月，浙江省宁波市医保局发布了《关于进一步明确医保历年账户支付种植牙项目的方案（征求意见稿）》，其中就计划用医保支付种植牙的费用，并且对相应的价格进行了限制，征求意见稿中要求国产或进口品牌的种植牙每颗分别为3000元、3500元，材料费国产或进口分别为1000元、1500元，医疗服务费统一的收费标准为2000元，如果这个方案得以实行，那么原来昂贵的种植牙费用将近乎腰斩。
无独有偶，今年11月中旬，四川省药械招标采购服务中心下发的集采执行文件，其内容就涉及到对口腔类种植体系统医用耗材的信息采集，这次信息收录也可能是为全省口腔种植体集采做前期的准备工作，毫无疑问，集中采购和医保支付这套组合拳必将成为打破现有种植牙价格体系的利器，这不仅能极大地减轻牙病患者的经济负担，从长远来看，还能为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创造条件，良好的竞争环境也必将进一步加速推动行业走向成熟，并且能做大做强国内的相关产业供应链，从而避免出现像目前面临着的主要利润都被国外企业拿走的窘境，只有种植牙的国产化水平达到了国际标准以后，才能釜底抽薪式地解决当前种植牙价格高企的问题。
结语
种植牙对于牙痛患者来说，既是福音，也有心疼，其价格让不少人望而却步、望牙兴叹，不要小看一颗小小的种植牙，其实它里面也蕴含着各种尖端科技与技术，面对种植牙居高不下的价格，集采和医保只是治标的一种手段，只有在技术与材料方面迎头赶上囯际先进水平，方才是治本的最终解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