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银瀑布

编辑 | 吴怼怼

芯是「巴川纸」，皮须是「鸣叫皮」，在手帐圈，几支笔可不够用。写手帐就像是小时候收集小浣熊干脆面里的水浒英雄卡，一旦入了坑就想拥有所有的书写工具。

从内容排版到贴纸图画，手帐这一小众圈层的爱好拥有相当繁茂的书写体系，手帐本、配套书衣、笔、胶带、印章、贴纸、剪刀、打孔器、花边带、彩墨等。

每天要写日记，工作要写工作记录，开会要写会议记录，还有愿望清单、收支账、学习管理、安排每个月的计划、每周的计划。手帐爱好者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超人。

这种投入也会随着时间演变为一种情感寄托。《上瘾》一书中作者提及了一个上瘾模型（Hook Model），也称为钩子，主要分为4个阶段：触发、行动、多变的酬赏、投入。

时间的投入会让人们遇到新的触发点，于是，手帐爱好者又重新开始进入新一轮的上瘾模型循环中，周而复始。

仪式感狂欢

「写手帐更多地是记录最近的生活和小目标，但特别重大的事儿我不写也会每天想着它，比如，下个月我就要结婚啦。」手帐爱好者小林对我说。

这也意味着她对待手帐的轻松态度，因为在大部分坦然背后，都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

「胶带、本子、印章、贴纸，都是大坑，自己会画画还得算上笔、水彩、画纸的费用。好多手帐小道具也特别贵，之前我鬼迷心窍买了一大堆小辣鸡，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入分装啦。」小林回想起两年前她「入坑」手帐的样子。

小林写手帐，最先看的就是内页的设计。选择多大的格子、多高的线宽以及字的行距都是讲究。

日系手帐圈里，出名的有国誉自我手帐、HOBONICHI Weeks周记本、MIDORI的三年/五年/十年人生记事本等等。

而HOBO作为日本连续十几年销量第一名的手帐本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巴川纸轻薄，又不容易洇墨，触感是极好的。而且，本子都可以180度平摊开来，随意写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有各式各样又极具观赏价值的的书衣。

将目光移至外壳，书衣的价格占比在整本手帐里最大。书衣的图案设计、印染布料、真皮或人造皮革，都是比纸贵的。

低价市场的揣摩与突围

回溯一个人使用文具的一生，用量最大的时期就是K12阶段，学生群体对于文具不仅需求量大，好奇心也是最饱满的。

从校外小商店里五花八门的纸笔，转而到工作后智能手机和电脑承担起日常记录的工作，文具似乎是与一个人渐行渐远的。然而，随着日本的手帐文化的影响，以及文具产业高端化的转型，成年人也逐渐成为文具消费的重要力量。

手帐的一系列产品都是文具产业的一部分，放眼国内的文具市场，分羹者亦是众多。

而现实是，文具产业集中程度比较低。前瞻产业研究院2019年的数据表明，目前文具行业的集中度较低，CR4不到17%，而其中的龙头「晨光文具」的市场占有率仅有7.3%。

目前，在A股上市的文具企业有晨光文具、齐心集团、广博股份。与晨光文具产品线相似的真彩文具，两家公司几乎前后脚递交IPO申请，但之后的道路却十分迥异：晨光文具于2015年成功上市，真彩文具已于2016年8月终止IPO审核。

但不论是已经上市的文具企业，还是证券化「折戟」的真彩文具，营收规模都达到了10亿级以上。

智高文创于2016年7月的公开转让说明书披露，文具行业平均毛利率低于30%。10亿级营收背后却是较低的毛利率，这则事实的对立面，是国外品牌的高溢价。

在一个中国人对外国品牌（LOGO）的识别率的调查中发现在日本、美国、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韩国等七个国家中识别率最高的是日本占比为48.5%，而在外国人对中国品牌（LOGO）的识别率——以美国人为例的调查中识别率仅为1.8%。

这个数据覆盖之下的行业局面，是大量小微企业存在的显像——虽然产品的种类繁多，但品牌的形象并没有更完善地被塑造。

即便如此，数字化变革带来的机遇也有目共睹，我们也能一窥国产文具发展的几个切片。

2017年的第二个星期，国企太原钢铁集团向全世界宣布「造出圆珠笔头」。太钢已具备圆珠笔笔头「笔尖钢」批量生产能力，未来两年将有望完全占据国内市场，替代进口。这则旧闻，在那时也将文具尤其是制笔行业长期存在的「痛点」公之于众——在此之前，中国的圆珠笔尖从材料到设备都来自进口，无法自主生产。

2020年11月15日，第四次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签订。这意味着着世界上人口最多、经贸规模最大、最具发展潜力的自由贸易区正式启航，15个成员国将大幅降低关税。对于普通人来说，我们可以买到更多、更便宜的进口商品；对于企业来说，「文具出口」这件事也变得更容易了。

时间的祛魅

记忆是如此私人而又值得保留的事情，同时每一代人也都建构着时代的记忆。个人故事与时代紧密相连着，无论你是一个真诚的记录者还是一个蹩脚的虚构者，人们都有记录自己的无数种方式。有人在社交媒体里留下绵长路径，有人直面镜头创造影像的秩序。

一个存在于微小角落的事实是，对于Z世代来说，书写的热情和乐趣一直都在。

一本HOBONICHI的手帐本，光书衣就要好几百；一本封面限量版的MOLESKINE，更是要超快手速才能抢到。

热爱使得这些都无可厚非。

但贵有贵的玩法，便宜也有便宜的门路。

豆瓣小组「你还缺手帐模板吗？A4 Note」里，组长「振之」亲自绘制设计了手帐的打印模板和电子模板免费供网友下载。

手帐爱好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从小组里找到想要的模板，自行打印出来。在一条帖子下面，组长「振之」还贴心地强调：「打印模板考虑到打印成本的问题，所以一直遵循着简洁的设计思路。打印模板应该还是坚持这个路线。电子手帐模板会考虑加入一些可爱的色彩元素。」

除去「好本子太贵」的原因，人们选择这种方式也有其它的考量，这种考量只有随着手帐记事频率的上升，你才会意识到：这些果然都是应该考虑到的问题啊。

记事本大多是A5以下，尺寸太小；同时，本子太厚，写到边缘的字就会溢出来。装订好的本子不利于扫描成电子版，格式的可选性也太少。创作不好时撕掉一页十分不雅，活页本规格也不统一……

而模板打印出来的手帐纸张篇幅大，创作更自由了，也方便扫描存档。而且想要解决洇水问题的话也可以买道林纸或者DoubleA。重要的还有，这样解决了本子用不完浪费的问题，用多少打印多少就好。

普通记事本一般是A5以及A5以下的尺寸，正好是A4的一半。一本一般不超过100页。价格从十几块钱到100多不等。而A4纸一包500张，成本30元左右。纸量约等于10本100页记事本。所以单从用纸费用上，买记事本的费用大约是A4纸的5到50倍。

悬殊的差价会让对用纸有大量需求的人群，比如学生党，纷纷转向自行打印。

正如组长在阐述「如何用 A4 Note 模板创作自己的手帐系统」的说明时也敲下这样一句发言：「手帐原本就应该随意一点，自由一点。」

手帐爱好者小林说：「我写得好不一定代表能把日子过好，日子过得好也不一定会写在手帐里。」Up主们在视频里展现着他们如何做好手帐来改变生活，如何规划好日子，这不失为一种美好幻想的贩卖。

因为现实是，人们对待生活有着自己的解构，无论是做题家还是躺平咸鱼，买再多的日程本时间轴，你都未必能成为一个合理利用每分每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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